吕文文嘴里应着，手上却没有动作。
  陶则琛揽在她腰的手直接捉住她的胳膊，搭上自己的腰间，低声命令道：“搂住！”
  吕文文只得轻轻拥住他，后来在拥挤的人潮推挤下，两手不得不紧紧圈住他的腰身。
  晕晕乎乎的，已听不见车里嘈杂的人声，感受不到挤来挤去的人群，也闻不见那令人窒息的气味了。
  她的脸基本上是贴在他的胸前，呼吸间萦绕的都是他那清爽的气息。
  那气息清淡绵长，有点类似于艾草香。
  她有些眩晕。心慌意乱的，心跳不由自主乱了节奏。
  公交车一路前行，不断有人上来下去。
  单调。沉闷。
  后来，便只有下车的人，鲜有上车的了。
  车上渐渐宽松起来。
  吕文文松开手，往比较宽松的地方挪了挪，背对陶则琛站着，握住了吊环扶手。
  陶则琛仍然站在原处，目光扫向吕文文的背影时，见她背上的衬衣已被汗水打湿，内衣若隐若现。
  想着她这半日，像只乖顺的小绵羊伏在自己怀中，绵绵软软，柔若无骨，呼吸拂过他的胸前，像一根柔软的羽毛在他心上轻轻划……
  心头不觉微微悸动起来。
  车里人越来越少，光线也越来越暗。
  暮色四起时，车子到站，他提醒了她一声，两人一前一后下了车。
  从车站到南山庄园的林家小楼还有二三里地，陶则琛走在前边，吕文文跟在后边，两个人谁也不说话，气氛微妙。
  陶则琛一向不是多话的人，却不知为何，这会儿有一种强烈的感受，很想跟吕文文聊聊天儿。
  他扭头看了看跟在身后的文文，淡淡地问了声，“累不累？”
  吕文文摇了摇头，轻声问他，“你一天都没吃东西，该饿了吧？”
  她没有开口“陶总”，闭口“您”，还记挂着他一天没有吃过东西，陶则琛的心头竟然忍不住有些柔软。
  “可能饿过了。没有感觉。”
  吕文文的目光在路两旁的店面那里搜寻，“找个地方，先吃点东西？”
  “你饿不饿？”
  “我不饿。”
  陶则琛看住吕文文，目光明亮，“你不饿不累就好。回去给我熬小米粥炒菜吃。”
  “……”
  “不愿意？”
  “没有。你想吃什么菜？我就会做家常菜，怕打发不下你。”
  “你会做啥就做啥，我不挑食。”
  “……”
  “你申请到公寓没有？”
  “秦主任说是要排队，不知道得多久。”吕文文顿了顿，鼓起勇气说，“听说，如果有您的签字，可以住中级公寓房，我想……”
  “你不用想了。你刚进公司，不够资格，我不会给你开个口子。这口子一开，以后会乱套的。”
  吕文文有些失落，“哦……”
  他有他的道理，她无法再多说什么。
  “你为公司工作三年，就有资格申请入住中级公寓了。好好干。”
  三年？好遥远。她打算还完十八万，离开正讯公司回老家。
  三年后，她是不是还在这里，都很难说。中级公寓的事，看来确实不用想了。
  路过一家超市，吕文文进去买了些菜。这一次，陶则琛付了款之后，直接把菜提上了。
  出了超市门，吕文文说，“我来提菜，你从来不干这个，脸上会觉得挂不住吧？”
  “这有啥。我只有喜欢做或者不喜欢做的事，没有觉得脸上挂不住的事。人是给自己活的，在意那么多干什么？”
  吕文文唇边漾出微笑。
  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门，林秀雅正坐在沙发上看新闻。
  吕文文暗自担心早上刚生过气的母子俩，这会儿会互相无视，还是会再度吵起来。
  陶则琛却已大大咧咧地叫起来，“妈，我们回来了。”
  林秀雅再强势也是母亲。儿子进门便主动叫妈，又有文文在身后跟着，她也不好再绷着。
  见儿子手中提着菜，遂说道，“好稀罕，你都知道给家里买菜了。”
  “妈，我今天一天都没有吃饭。我想尝尝文文的手艺，文文，你快上去冲个澡，下来给我做饭。”
  林秀雅责备儿子，“你这像什么话，对文文呼来喝去的。文文上班累了一天了。谁叫你一天不吃饭的？你想吃去叫外卖。”
  “不想吃外边的饭。”
  “自己去做。”
  “阿姨，没事儿。做饭又不费什么。陶总说他想喝小米粥，您也还没吃东西吧？我上去冲个澡，很快下来。”
  文文说着，快步跑上楼去冲澡了。
  陶则琛这才对母亲说，“妈，儿今天反思了一天，在我跟艾丽娜这件事上，我做得确实有些过分，自始至终听不进您的一句劝告。
  从来不顾及您是什么感受。这件事是我不对，我向您道歉。
  从今以后，我会慢慢疏远艾丽娜，尝试着接受文文。”
  “这么些年都没想通的事，这一天就想通了？”
  知子莫若母。这不定又玩的什么套路。
  等把眼前这一关蒙混过去之后，便会故态复萌。
  这样的小把戏怎么可能瞒得过林秀雅的法眼。
  陶则琛沉默半晌，才缓缓说道，“怎么说呢。
  我今天中午跟艾丽娜谈了谈，我对她提出了退出娱乐圈做一个贤妻良母的要求。她不能接受。
  她甘愿退出做个贤妻良母，您都未必接纳她，这样，就更没法谈了。
  我想通想不通都那样。
  既然您觉得文文好，那我就照着您的安排，试着接受文文。”
  “妈只要求你离开艾丽娜。只要你不娶娱乐圈的女子就好。
  妈绝没有勉强你接受文文的意思，这不只对你，对人家文文也不公平。
  你可以自己去找你喜欢的女子。妈不干涉。”
  “想开了。也没有觉得多勉强。
  妈，今天大头打电话过来说姥爷过寿的事。
  我查了一下时间，农历六月二十二是下周一，今天是周三，我准备周五带文文一起去。
  回来可能最早也到下周二了。您是跟我们一起，还是咱们分头行动？”
  “你要没有认准非文文不娶。
  最好不要带回去。你姥姥姥爷年纪大了，比妈更古板。
  你这一带回去，他们当了真，没准会逼你赶紧结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