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呀。”简悠不会拒绝秦衍提出的任何请求和要求。
  因为，这是她的工作职责和工作需要。
  而且，她不忍心拒绝孤独的将军。
  “有点远，要开一个小时。”秦衍说。
  “你累不累，我可以开车。”其实简悠开车的次数屈指可数，她拿了驾照后又没有车，才导致半生不熟的。
  “不累，但你想试试吗？”秦衍问，“我可以开到郊区公路上，换你开。”
  虽然简悠知道，担心秦衍体力不支是多余的，但她实在不好意思让秦衍开车接送她。
  黑色的吉普车在夜幕下奔驰，凉爽的夜风从车窗中猛吹灌入，随着速度越来越快，风吹起简悠的头发。
  简悠坐在副驾驶座上，看着秦衍专注的侧脸，心底涌起一股微妙的情绪。
  明明两个月前，自己还在网上查询他的消息。
  现在竟然就坐在自己身边。
  简悠问：“为什么你会想当军人呢？”
  秦衍反问：“为什么简栖想当军人？”
  简悠靠在椅背上，思考了一会儿：“因为他觉得我需要保护，以及军队的福利待遇都很好。说实话，从军人的使命感来讲，我觉得他还是有所欠缺的，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不会是一个好的军人。”
  “不，我觉得这样很好，军人有了软肋，信念才会更坚定。”自从联邦统一战争结束后，虽然看起来和平繁荣，但暗流涌动，人心极端，经常出现各种爆炸枪击事件，联邦政府还需要很久的时间维护稳定。
  “那你呢？”简悠问。
  “我的亲生母亲将我送入了孤儿院，后来不知所踪。孤儿院里有一个对我很照顾的omega老师，叫做莉尔。当时孤儿院并不是联邦项目，而是私人福利项目，所以生活环境并不好，准确的说，每个月都有孩子非正常死亡。但是莉尔老师很温柔，尽自己所能保护我们。”
  简悠觉得，莉尔这个名字听起来就善良又温柔。
  “后来，莉尔老师需要去北部西利亚平原一趟，她的侄女一家因为欠债的原因精神崩溃，莉尔老师决心把一家人接过来。她临走前说，会给我们带雪花糖。 ”
  简悠没说话，看着黑暗中的星光，胸口隐隐难受。
  西利亚平原是过去二三十年中最动荡的地区之一，发生过西利亚大爆炸，叛军疯狂投送□□，让原本草木茂盛的平原变为一片焦土。如果简悠猜得不错，莉尔老师应该再也没有回到首都。
  大约过了半分钟，秦衍的喉咙间微微有些哽咽：“她死了，死在了一场爆炸中，后来有人找到了她随身携带的怀表，里面有一张和孤儿院的合影，确认了她的身份。”
  合影被烧了一半，莉尔老师的脸模糊不清。
  当时秦衍就在想，如果自己在莉尔老师的身边，一定，一定不会让她死于爆炸。
  她生前很爱美，会在春天的时侯将小野花别在后脑勺。
  他无法接受一具烧焦的尸体。
  这件事情成为了秦衍心中的梦魇，直到多年后，他进入了第一军团，又抓住了当年西利亚爆炸案的始作俑者，才放下仇恨。
  只不过，当杀死了叛军首领后，心中涌起无限的空虚后和孤独。
  那是第一次失控。
  如今，这空虚似乎又被人填满了。
  简悠打断了秦衍的回忆，轻声说：“喝点水吧。”
  她转身去后座上拿矿泉水，然而在她侧身的刹那间，秦衍略微放缓了车速，也向后伸手。
  两人的胳膊在座椅的缝隙间碰撞，默契在黑夜中被点燃，皮肤相触，犹如星火燎原。这和刚才光明正大拉手的感觉截然不同，简悠的心里倏然像是飘落了无数羽毛，挠着跳动的心脏。
  一刹那，电荷感似乎在两人之间跳跃。
  简悠不自觉地绷紧了身体，心跳乱了节奏。
  “我拿吧。”
  秦衍从后座拿出两瓶水，装作若无其事问道：“一会儿你还开车吗？”
  “开。”能让人快速转移注意力的就是全情投入另一件事，简悠不会让秦衍沉浸在悲伤中太久。
  车打开双闪，停在路边。
  道路两旁是高大的槐树以及郊区乡镇，在远处是山丘和玉米地。
  简悠坐在驾驶座，挂挡踩油门。
  车速从秦衍开的100下降到40，慢得简悠有点不好意思：“等我先适应一下。”
  “别害怕，你做的很好。”秦衍不介意这段路开得时间更长一点。
  夜幕低垂，星星点点。
  秦衍坐在副驾驶座上，眼神专注地注视着简悠的举动，他知道她在紧张，但这不是那种无措的，甚至不动脑子的苍白的紧张，她只是没经验。
  秦衍侧身靠近简悠，观察着仪表盘：“可以加速了，这比机甲简单多了，这路上不会有行人，放轻松。”
  他突如其来的靠近，让她的脸微微发烫。
  他的气息流转在耳廓。
  简悠手心出汗，轻点油门，吉普车动力十足，瞬间飙到了80迈。
  “你已经掌握要领了，方向盘偏一点，前面右转弯。”秦衍说着，手也握在了方向盘上，紧紧贴着简悠。
  他的手臂似乎形成了一个包围，让简悠误以为自己被禁锢在他的怀抱中。
  独属于秦衍的柔软和温度浸入她的呼吸，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