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朦胧。
  在城市失去光的那一瞬间，星辰替代了那些璀璨的灯点缀着夜晚。然而那一声声烂仔让这个本该寂静的夜晚又变的吵杂了许多，高悬在夜空上的皎月也被一层淡淡的云遮掩若有若现。
  武樟没有为了顾冬的一声声烂仔而恼火。
  他的眼中闪烁着茫然，又朝着周围看去，纪小婉和纪落都是一脸的冷漠。
  “你……把话说清楚。”
  武樟抓住顾冬的衣领，脸色狰狞。
  “你说清楚。”
  “松开你的脏手，好么？”顾冬语气平静，反而是这种平静加深了他和武樟之间的距离。
  在他的眼中，看不到曾经生死与共的感情。
  尽是冷漠。
  这冰冷的目光让武樟双眼颤了一下缓缓松开手，被松开衣领的顾冬也没有理他，而是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衣领，到最后直接把整件衣服都扯了下来狠狠的朝着远处扔了出去，就好像那件衣服是多么晦气。
  看到衣服落地，顾冬这才舒爽几分的吐了口气，转身看向武樟冷笑道。
  “其实，你自己心里应该也都很清楚吧。”顾冬看向武樟时尽是蔑视的笑，“在知秋出事的前几天，你单独离开营地一回，你去做什么了？”
  明明时间已经过去许久。
  他们离开试炼之地都已有一段时日，武樟却在听到顾冬话的瞬间脑海中就全都记了起来。
  蠕动着嘴唇的他咽了下口水。
  “我当时……”
  “好，不用说了。”顾冬抬手就将他的话给打断，“我知道现在的你依旧会说，你出去打了些野味，对吧？”
  “难道不是么？”武樟道。
  “你是什么性格啊，几年前的一件小事你能记得那么清清楚楚，你以为你是冷凌还是知天？”顾冬一脸冷笑道，“我现在问你半个月之前做的事情，你能记得么？武樟，你去见了胡悦。她在试炼之地的时候就是个人尽可夫的碧池而已，要比金莹还要下贱的多，可是她当时已经成了郭淮的女人。”
  武樟绷着脸没有反驳。
  没法反驳。
  他确实跟胡悦发生了一些事情，这件事也不是什么见得光的事情，胡悦在试炼之地的名声早就已经臭了。
  在试炼之地压力太大。
  虽然他们团体中有女孩子，可是他都不敢碰。正好那一天，他确实是想出去打野味的，因为娄倾颜说不想再吃河鱼。
  就是在去的途中，他碰到了胡悦。
  就……
  “可能你们俩是两情相悦，亦或是你们俩都比较寂寞想要放松一下自己，这件事你以为你藏的住么，你根本藏不住的。知道娄倾颜为什么总是会有意无意的戏弄你么，她不是在跟你调情，她是想要嘲讽你。你还一口一个倾颜，你知不知道你喊一句倾颜，倾颜会恶心多久？”顾冬一脸嘲讽，“要不是看在咱们在试炼之地的交情上，倾颜会毫不留情的在你喊出一句倾颜的时候，一巴掌甩在你的脸上让你滚！”
  “行，我下贱！”
  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，武樟也不想试图为自己挽回名声。
  “你也没必要在这里一直贬低我，我当时确实是跟胡悦发生了一些事，可是那又怎么了，是她主动勾引的我。我当时出去的目的，也确实是为了给你们打野味，我做错什么了？再说了，这件事跟知秋的死有什么关系，知秋又不是郭淮杀的？”
  “你不用着急，我会给你说清楚的。”
  顾冬沉声道，“知秋确实不是郭淮杀的，但是你后来又有一次出去了，你是为什么出去的？胡悦找你吧？”
  “是！”武樟瞪着眼睛道。
  “你最后看到胡悦了么？”
  “没有。”
  “知道为什么么？”
  “我到最后没有去见他！”
  “放你娘的屁！”顾冬突然一把抓住武樟的衣领，怒斥道，“是你没有找到她，而你也算是敏锐，感觉到好像有人要杀你，就跑了！其实，你跟胡悦私通郭淮发现了，第二天他就弄死了胡悦。他气不过去，就想设计弄死你。知天他算出了你有危险，让我们去救你，如果不是我们及时赶到，你早就死了！”
  “那为什么知秋没有跟你们一起？”
  “该死，你难道不知道，咱们当时触发的任务是，要有一个人一直留守在营地当中，营地不可以没有人触碰营地石么？在触发这个任务的时候，你笑的比谁都大声，嚷嚷着可以有一个月的轻松日子过了，就是这个轻松让裤腰带松了，是么？！”
  顾冬的一声声的咆哮震的武樟耳膜都有些发痛。
  他记起来了……
  他们确实是触发的这个任务。
  试炼之地很诡异，每个在里面每月都会准时触发一到三个不等的任务，如果是团队合作就会由整个团队接受。
  试炼成功会得到补给、资源。
  失败！
  会直接被那里的教官，其实说白了就是刽子手抹杀。
  “你知不知道，在算出你有危险前不到五分钟，知天就推演出营地会遭受袭击。我们都已经做好了御敌的准备，是你破坏了我们所有的计划。那时候我们必须要做出一个抉择，是去救你还是留在营地。”
  ……
  “我留下吧！”
  破败的石房中，扎着丸子头的少女脸上伴着笑容。在她的对面是柳言、纪小婉、娄倾颜、纪落、顾冬和郭磊，少女的旁边还坐着名个青年陈知天，而那少女就是陈知秋。
  这个时候潘三刀已经离开试炼之地。
  温故被开除。
  时冷凌还没有加入他们。
  “这怎么能行，抓阄吧！”纪小婉道。
  “为什么要抓阄，武樟自己管不住自己，凭什么要我们替他买单？”娄倾颜眼中伴着怒色。
  “你们不要吵嘛。”
  陈知秋笑着打着圆场，道。
  “我觉得我留下是最适合的，这个团队中我的作用是最小的，卜卦我哥要比我强的多，实战能力我又没有。在这种血腥的生存环境中，武樟哥的作用要比我大的多，咱们最终的目的不是要更多的人活下去么？”
  “我不接受。”郭磊摇头。
  “投票吧！”
  顾冬沉吟半晌道。
  “答应去救武樟的举手。”
  几乎没有人动。
  “你看，全票通过。”娄倾颜摊手道，“他自己犯的错让他自己承担，咱们好好留在营地。”
  “咱们不该对他那么绝情，武樟是咱们的队员啊。”
  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，开口的竟然是陈知天。
  “知天，你在说什么呢？”郭磊顿时瞪眼，陈知秋也笑着开口，“我支持我哥的说法，咱们都是柳盟中的队员，人人平等。要不这样吧，我很感谢各位哥哥姐姐愿意替我考虑，但我们卜卦的喜欢听天命，不如……到底是去是留由我来决定吧。”
  明明根本就没有定下来到底谁留在营地。
  陈知秋就大包大揽的已经定下留在这里的人是他。
  现在……
  需要抉择的就是是她单独留下，还是所有人都留下。
  “这是武樟哥上回任务得到的笛子，他送给了我就权当是他吧。”陈知秋从自己的头上拽下头绳，“我的这个头绳是我，现在我把这两个东西放在一个箱子里，我哥摸出来头绳就留下，摸到笛子就去救武樟哥，你们觉得可以么？”
  “我接受！”
  几乎想都没想娄倾颜就应了下来。
  放在一个盒子里，让陈知天去摸，手是可以感觉出物体规格的，知要陈知天想他妹妹活命就一定会拿头绳。
  其他人也都接受，虽然这一切都很不公平。
  然而……
  当最后陈知天的手从箱子里拿出来的时候，却是代表着武樟的笛子。
  ……
  “你知道么武樟，为了这件事娄倾颜到现在都没有原谅陈知天，估计小婉现在也是如此吧？”顾冬看了一眼小婉，旋即点了点头道，“直到后来我才知道，知天跟我说，那个箱子里根本就没有头绳，里面只有一根笛子。”
  “什么？”
  纪小婉惊呼，顾冬侧目笑道。
  “没有头绳，知秋在用她自己的方式告诉知天，她想让咱们去救武樟！知天在知道这一切的时候也没有拆穿，他就真的咬着牙将笛子拿了出来。”
  话落，顾冬就回头指着地上被捏碎的笛子。
  “现在你明白了，这个笛子是你的命，是陈知天和陈知秋给你的命！知秋她到死都死死的抱着咱们的营地石，在她的左手手心死死的攥着她自己的头绳，她拿己命换你命，武樟，你有什么资格提知秋，你有什么资格对知天大呼小叫，你有什么资格！”
  听到最后的武樟哑口无声。
  他目光呆滞的看向其他人，又看了眼一直未曾开口的柳言。他知道柳言是一定知道事情的始末的，他想从柳言的眼中看到一丝……
  没有希望！
  他在柳言的眼中看到了，这就是事情的真相！
  “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去问任何人，最后箱子里只有笛子的事情你可以以后问纪落，你也可以问郭磊。”
  “哥……”
  纪小婉回头，纪落低头没有做声算是默认。
  “你为什么不跟我说？”纪小婉满脸的痛苦，纪落抿了下嘴唇，“知天不让我们说，他说如果让你和倾颜知道了，你们俩一定会数落武樟。这些就由他来背负，让你们俩认为决定是他做的，这样武樟可能会轻松一些。”
  “听到了么？”
  顾冬抬起手指重重的点在武樟的胸口。
  “原话，纪落说的就是陈知天说的原话。他还为你分担压力呢，烂仔！这么多年我一直忍着，时间久了这件事也就淡了，咱们该是兄弟还是兄弟！可是你却提知秋，你故意朝知天的伤口上撒盐。你还洋洋得意的说着陈知天多恶毒，你算什么东西啊？知天心再狠是对外人，他对你仁至义尽。”
  “够了，顾冬。”柳言轻叹一声道，“就到这吧。”
  “滚！”
  顾冬抬手指着武樟怒斥。
  “赶快从这里滚，以后老子再也不想看到你，倾颜我们会照顾好，你也别留在这恶心倾颜了，滚！从这里滚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