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别光顾着聊天。”秦瀚提醒，“还要收什么东西就赶紧，我们要回城了。”
  胖子立马大叫：“别别，这杯杯碟碟什么的都没收完呢！这大鼎——”他顿了顿，嫌弃地拍拍大鼎，“既然要拿去交任务，你们自己收拾这锅肉。”
  熊猫、幼儿园、子夜看看鼎里油乎乎的小半锅肉，扭头就走。
  “走走走，胖子你还要收什么，交给我！”
  “胖子哥，我帮你收酒瓶子。啧啧，这些贼寇瞧着没几个钱，应该是把钱都花到这些吃喝玩乐上了吧。”
  “别废话。”胖子颐指气使，“桌子地毯酒瓶——啊还有屏风，全都收走！”
  四人嚷嚷着鸟兽四散，分头去搜刮战利品，大鼎边上瞬间只剩下秦瀚跟安正初俩人。
  俩人面面相觑，继而失笑。
  安正初四处张望：“得找个容器把里头的东西盛出来。”
  秦瀚摇摇头：“别费劲了。”膝盖微蹲，双手一托一举，直接将大鼎抱托起来。
  安正初大惊：“不沉吗？”
  “别担心，还在力量范围内。”秦瀚抱着鼎大跨步走到门外，随便挑了个角落一倒，还不忘吩咐紧随而来的安正初，“安安，我记得西北方有个水井，你去弄点水——”
  安正初直接从储物袋里搬出一桶水：“我这里有。我昨晚在客栈装了几桶，我原本以为今天上山可能要做饭来着……”
  秦瀚：……
  安正初小跑到墙根下折了枝灌木，再一溜烟跑回来，指挥秦瀚将大鼎斜斜扶好，拿灌木枝丫伴着水冲刷大鼎。
  折腾了好半天，才堪堪将大鼎里头的油污、外头的炭黑清洗干净。
  彻底将寨子里外搜刮干净的几人这才打道回城。
  ***
  一趟东碑山之行，直接让几人都踏入50级，安正初的等级更是跟坐了火箭似的，直接升到28级。
  打贼寇首领之前他们才大吃了一波补充精力，所以，即便回到京城的时候已经过午，他们也不急着去吃东西，而是直奔孙老大夫家。
  也不知道npc之间是怎么交流信息的，他们刚敲门，就被热情地迎了进去，然后足足听了孙老大夫将近半个的欣慰感言。队频里，胖子几个已经从中央星到东西几大旅游星球的美食都讨论了一遍，孙老大夫才堪堪说道重点。
  “……诸位义士知难而上，强敌在前毫不畏惧，成功清剿东碑山贼寇，不畏艰险、勇武非凡，实乃我辈楷模，功劳亦是不可埋没。”
  “来了来了，别聊了。”子夜开口提醒。
  “诸位既然有此身手，当加入朝廷为国效力。”孙老大夫右手一翻，掌上凭空出现一块木牌，“这是我老孙的信物。我与武选清吏司的左郎中乃多年好友，各位只要持这块牌子去寻他，并带上剿灭贼寇带回来的赃物，左郎中必不会亏待你们。”
  秦瀚忙上前接过信物。
  【队伍】叮，任务进展更新：获得京城名医孙老大夫的信物。持该信物及贼寇赃物前往兵部武选清吏司寻找左郎中。
  众人松了口气，忙不迭告辞离开。
  出了孙家大门，熊猫松了口大气：“我的天，这老头子话好多啊……”
  胖子心有余悸：“比政教官还啰嗦。”
  子夜拍拍他脑袋：“背后说他坏话。小心被他知道后直接念叨你三个小时。”
  胖子悚然：“卧槽你别吓我！”看看左右，确认周围就只有他们几个，才松了口气。
  秦瀚没管他们，他也在跟安正初抱怨呢：“本来还想把大鼎给他看看，这家伙实在是啰嗦。”
  安正初失笑：“没关系啊。我觉得青铜鼎这些东西，应该是国子监祭酒比较懂。”
  秦瀚耸肩：“好吧，我就是这么一说。”
  几人边聊边往官府机构方向走。
  吐槽完孙老大夫的啰嗦，熊猫翻了翻任务，不解道：“兵部武选清吏司我大概能猜到，不外乎是古代的军事机构啥的。但是为什么，孙老大夫要我们去找郎中？郎中……”他摸摸下巴，“不就是大夫吗？”
  子夜皱眉：“郎中是大夫？你确定没记错？”
  胖子跟幼儿园也忙跟着翻起任务内容。
  “还真是去找左郎中……”胖子嘟囔，“这任务怎么这么奇怪？”
  正与秦瀚私聊的安正初听了一耳朵，急忙转过来解释：“不是的。此郎中非比郎中。这个郎中从秦汉开始，职责确实有所变化，但都跟大夫医生搭不上边。按照任务提示来看，这个郎中应该是属于员外级，是分掌各司事务的高级官员，就好比我们要去的这个武选清吏司。”
  胖子挠挠头，再次不解开问：“那怎么有些npc叫医生是叫郎中的呢？”
  安正初想了想，微带歉意道：“如果我没记错的话，郎中的大夫含义是从宋朝才开始的，但具体怎么演变而来，我就不太记得了。”
  胖子大手一挥：“没事，就你知道的东西已经碾压我们了。”他抬肘碰碰幼儿园，“是吧？阿酒说的这些，你知道吗？”
  幼儿园老实摇头：“问我代码发展史我还能说上几句，这些古代官职什么的，我怎么知道？”
  几人一边讨论一边找路，很快就摸到了兵部。
  这回，可不像孙老大夫那边好说话了。就算他们一队人都参与了东碑山剿匪任务，守门的兵丁却完全不假辞色，长木仓一出，直接将他们拦在门外，只允许秦瀚一人进去。
  留得熊猫几人在外头鬼哭狼嚎着不公平，秦瀚安抚般朝安正初笑笑，独自踏进兵部。
  再出来，他身上就多了个“兵部副使”的职称。
  “听起来很厉害。”子夜赞道，拍拍秦瀚肩膀，“老大加油，争取由副职转正。”
  熊猫八卦：“老大，你现在是官身了，是不是手下有兵了？”
  秦瀚摊手：“啥都没有。”顿了顿，“不，有任务。每个月我需要回来这里报道，接取官府不定时发布的各种剿匪除寇任务。哦，还让我赶紧去办入籍。”
  子夜哑然：“看来跟职业升级没什么两样。”
  秦瀚点头：“估计有点类似于生活职业，属于副职。现在等级太低看不出用处，等以后等级上来了再说。”
  确实，就目前他们掌握的情况而言，再讨论也讨论不出结果，干脆就不说。
  入籍只是小事，任务既然已经完成，接下来自然是要去国子监，问问青铜鼎的情况。
  这回，国子监祭酒换了个地方见他们。
  靠墙放置的书架上塞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，宽大的书桌上，笔墨纸砚一应俱全。
  比起第一回 见面的荒诞，此刻的祭酒看起来似乎终于带上了几分学者气息。
  看到安正初，他似乎颇为欣慰：“不错，我还以为你刚刚入学会不习惯疏于练习，没想到你学得不错啊。”
  安正初作揖：“祭酒大人过奖了。”顿了顿，他主动挑起话题，“学生这次来，是有个问题想要请教祭酒大人。”虽然这位祭酒坑了他入职，但一事一毕，他没必要跟个npc死揪着这点不放。
  “哦？”祭酒仿佛也早就忘却碰瓷一事，一副谆谆善诱的长者模样，“说说看。”
  “我们这两天外出，偶然之下获得一个青铜大鼎。因其贵重，我们不想将其随意卖出，就想问问大人，有何方法可以处置这方大鼎。”
  “青铜大鼎？”祭酒存疑，“世上所存的青铜鼎就那么数得着的几件，你们怎么会得之？是不是搞错了？”
  不待安正初解释，秦瀚直接将大鼎放出来。
  “砰”地一声巨响，半人多高的青铜鼎直接摆在祭酒面前。
  祭酒半信半疑地扫视大鼎，口中语重心长地教诲他们：“这些古董器具价值连城，最是水深，赝品更是多不胜数。你们年轻人正是需要拼搏的时候，可别沉迷这些个假货——”他的说教突然愣住，眼睛越挣越大，手指指着地上的大鼎颤啊颤。
  安正初眨眨眼：“大人？”这是……中风了？
  祭酒仿佛如梦初醒，“咻”地一下贴到大鼎身上，兴奋得声音直接拔高了三个调：“后母戊鼎！！”
  “啧啧。”熊猫感慨，“被阿酒老大给猜中了。”
  胖子的角度却有几分不同：“他刚才说……古董器具价值连城……”他搓着手期待地看向秦瀚，“老大，看情况这鼎应该是真的，要不，我们就……嘿嘿嘿，卖了吧？”
  秦瀚淡定道：“先看看老头子怎么说。”
  胖子撇撇嘴。还能怎么说？就看老头子这模样，这鼎铁定没法卖了。
  他们在队频吐槽八卦，另一厢，祭酒热切地摸着青铜器上的浮雕：“雷纹为地，四周盘龙和饕餮……没错的，绝对没错，肯定是后母戊鼎！”
  他兴奋得双手颤抖：“天啊，天啊，我竟然能在有生之年看到后母戊鼎的现世！”他陶醉般深吸一口气，“啊……我仿佛，仿佛闻到了千年前的肉香！！”
  众人：……
  对不起，那是昨晚炖肉的香味。他们只是……没刷干净……
  第42章
  作为洗刷大鼎的主力，安正初尴尬得不得了。
  秦瀚忍笑：“没事，估计智脑给这老头的性格就是比较……活泼。”
  “哈哈哈哈，”胖子扶着子夜笑得直不起腰，“这是活泼吗这脑补能力也是绝了啊哈哈哈哈哈——哈哈哈哈神特么千年前的肉香——哈哈哈我的妈呀肚子疼——”
  子夜一脸无奈地搀着他，省得他笑趴到地上去。
  得亏是在队频里，要不然，祭酒老头子估计早把他撵出去了。
  终于缓过气来的熊猫在队频里笑骂了一句：“闭嘴吧你们，别搞得我都没法说话。”转头又忍不住去逗祭酒，“大人，您闻的肉香可不是千年前的，是昨儿的。”
  祭酒呆住：“什么意思？”
  熊猫一本正经朝祭酒解释：“抱歉大人，这青铜大鼎，我们是在东碑山的匪窝里找到的，找到的时候……”他好悬忍下到嘴的笑意，“咳咳，他们正在用这个鼎煮肉。所以……”所以肉香什么的，真的很正常。
  祭酒张大嘴巴愣了半天，终于转过弯来——或者说，智脑终于将熊猫的意思给他翻译好——他登时痛心疾首地捶胸顿足：“暴殄天物！暴殄天物啊！这些莽夫！要是把我的后母戊鼎给烧坏了，我、我——”他“我”了半天，也没“我”出一个所以然来。
  虽然场景很滑稽，安正初想了想，还是提醒他：“大人，青铜器本来就是煮——”
  “闭嘴！”祭酒顿时收声瞪他，“我难道不知道吗？这玩意都多少年了，哪里还能再烧？烧坏了你赔吗？”
  安正初连忙噤声。
  看安正初被吓得一惊一乍的，熊猫几人更是笑得不行。秦瀚忍不住拍拍他脑袋：“别紧张。这只是npc。”
  安正初赧然点头：“太真实了，我一下没反应过来。”
  幼儿园揩拭掉眼角笑出的泪：“以前怎么没觉得智脑这么好玩？”
  子夜若有所思：“大概是因为我们平时玩游戏太中规中矩吧？”
  幼儿园点头：“也是，胖子看到鼎大概就是卖给npc，哪里会想到问一问——噗——更不用说去刷鼎哈哈哈哈。”他又想起那个千年肉香的梗，再次捂着肚子笑起来。
  安正初尴尬不已。
  他们这边在队聊聊得热火朝天，那厢，祭酒似乎终于从尴尬中缓过神来，他装模作样地理了理衣襟，问他们：“你们将此鼎拿出来，有何打算？”
  胖子立马扭头看秦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