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有时候，眼见也不一定为实。今晚的事情是这样的……”陆桀抱着她，将游轮上关于叶雯的事情经过大致说了一遍。
  “总之就是以朋友身份帮了个忙，仅此而已。”
  曲琪听完从他怀里退出来，楼道灯光昏暗，她仰头看着他的眼睛，反问他，“她让你抱你就抱了，她让你亲一下呢？你是不是也要亲？”
  陆桀：“……”
  她知道，她现在这样或许表现得有些咄咄逼人了。可是她真的没办法不在乎叶雯的存在，她以所谓朋友的角色，今天能让陆桀配合她演戏，明天呢？
  ——
  周日，王旭连发许多条微信给曲琪，曲琪没心情看手机，一直在研究新菜式打发时间，顺便调整前一天遗留的糟糕心情，后来王旭直接打电话过来，她才知道他找她。
  “曲经理，看电影吗？最近上映的喜剧片评分挺高，一起去看放松一下？”
  曲琪划拉着平板上的做菜步骤，“不好意思，我比较宅，周末只想待在家里。”她就怕自己现在看喜剧都笑不出来。
  王旭：“那，那我……”
  “你约其他人吧，再见。”
  曲琪挂了电话，捧着平板将做菜步骤看完，起身去冰箱收刮食材，然后发现少了一样配料——辣椒！做酸汤肥牛怎么能没有辣椒呢，太寡淡无味了。
  曲琪回房间拎出一件妮子外套披上，带上手机和钥匙，换鞋出门。
  刚走出公寓，就被迎面一台黄色法拉利扎了眼。言朗将车子往路边停稳，恰好看到她出来，立即下车。
  曲琪望着他油光发亮的发型，这么强劲的秋风都丝毫吹它不动，“你怎么来了？”
  言朗莫名的一脸尬笑，挠挠后脑勺，“那个……陆……”
  话还未说完，他要找的人出现了。
  一台沉稳的黑色轿车停在法拉利的后面，驾驶位打开，陆桀一双长腿侧身迈出来。
  言朗先后去了陆桀的住所和公司，都扑了个空，早知道就来这里，肯定能找到他没错！
  曲琪双手揣进外套兜里，望着走进的陆桀，眯了眯眼，“陆总什么时候也变这么闲了？”一天来好几次。
  陆桀拎着车钥匙停在她面前，唇角勾着笑，“找宝贝吃饭。”
  曲琪拿脚尖踢着地面，转头看向别处，“现在是周末时间，不陪领导吃饭。”
  陆桀：“那不然……当加班，给你算加班费的那种。”
  “加班也讲求自愿，我不愿意。”说完，曲琪转头问言朗，“言公子，菜市场你知道是什么东西吧？”
  言朗一愣，随后点头。
  “那麻烦带我去一趟。”说完，曲琪步下台阶，法拉利的羽翼车门升高，她弯腰坐进去。
  但是言朗没有立即上车，他屁颠颠地跑到陆桀身侧，小心翼翼地问他，“桀哥，非她不可吗？”
  陆桀侧目看他，点头。
  言朗跟着点头，然后转身也上了车，可上车之后并没有发动车子，而是开始劝旁边赌气的曲琪，“要不还是算了，你乖乖回到陆总身边去吧。”
  曲琪系安全带的手一顿，“你那么怕他？”
  言朗也是一把辛酸泪，“谁让我爸爱他胜过爱我呀，得罪他，我爸不给钱我花了。就昨晚的事情，我爸把我足足训了一个小时。”
  本来言朗觉得，能从陆桀手里抢女人，那可能是他人生中最值得炫耀的事情了，结果可能昨晚跟曲琪索吻的事给他撞见了还是怎么，当晚就被老爷子劈头盖脸的骂，早上还收到银行通知，所有卡都停了。
  他今天过来，其实不是来接曲琪的，而是来找陆桀，跟他道歉来的。
  是，不该招惹您陆总看上的女人！
  昨天还是意气风发的言公子，今天就一脸苦大仇深了，曲琪看了也是一言难尽，“行吧！我下车。”
  她下车之后便沿着公路一直走，反正市场离这里也没有很远，走路当散步。
  风呼呼的吹，吹乱她的发，是有点初冬的味道了。曲琪将外套拉紧，旁边车道上陆桀的车子一路跟着她，时不时鸣笛示意。
  车速极慢，偏偏这个路段又不限速，导致后面的人怨声载道，探出头来大吼一声，“谈恋爱能别影响交通吗！”
  陆桀单手扶方向盘，用车上的蓝牙接通了曲琪的电话，“你说，后面的车逼急了，会不会撞上来啊？”
  “如果他们撞上来，是我伤得比较重，还是他们伤得比较重？”
  曲琪听到手机里传来他威胁的话，停下脚步，狠狠瞪着他，后车喇叭声接连响起来，震得耳朵疼，无奈，她只好从路边走下去，上车。
  等她系上安全带，陆桀立即加速，原本缓慢的道路迅速活络起来。
  行至红绿灯，车子刹停，陆桀的手伸向副驾驶，握住曲琪的手，“宝贝不生气了好吗？晚上想吃什么？”
  ——
  说实话，曲琪确实不知道，自己跟叶雯有什么见面的必要，可就在某天，她接到一个陌生电话，叶雯打来的，约她喝咖啡。
  所以她想要干什么？为了验证是不是自己心中所想，曲琪答应赴约。
  她到咖啡厅的时候，叶雯已经坐在那里等了，一身漂亮的行头，外套看起来价格昂贵，黑直的长头发披散过肩头，戴着眼镜，优雅知性，想必是许多男人眼中的女神吧。
  除非工作和开车，曲琪一般不戴眼镜，微微眯了眼寻到她的身影，走过去，在她对面坐下。
  叶雯见到她来了，脸上挂起几分笑容，招手示意服务生，服务生立即送上餐牌，曲琪没翻，利落地点了一杯拿铁。
  叶雯的食指摸到咖啡杯碟的边缘，眼神在曲琪脸上打量了几秒，双腿交叠，摆出了开始交谈的姿势，“关于那晚在游轮上的事，我一直想找时间跟你解释一下，但是最近太忙了。
  她轻轻撩了下头发，“不过我想，陆桀肯定都已经跟你解释过了吧？小事一桩，你不必介怀。”
  小事一桩，不必介怀。呵，说得真轻松。
  咖啡送上来，曲琪拿着小勺轻轻搅拌杯子里的咖啡，望着杯中旋转的液体，语气不疾不徐，“叶小姐，你是在教我怎么跟他谈恋爱吗？你有那么多心得、体会，何必那么麻烦，自己找他谈就行了。”
  叶雯感受得到曲琪的敌对情绪，却仍是气定神闲，“我不是你的敌人，你不用对我怀有这么大的敌意。”
  “不是我的敌人。”曲琪放下小勺，一瞬不瞬地盯着对方，端起咖啡抿一口，“那我倒想问问，叶小姐今天过来找我，是以什么身份呢？”
  叶雯靠向椅背，挑眉道：“曲小姐，如果你打算跟陆总长远走下去，是不是应该大度一点呢？他毕竟……”
  “所以，你现在不止想教我怎么跟他谈恋爱，还想教训我是吗？”曲琪忍不住出声打断她。
  “你让我的男朋友众目睽睽之下抱你，然后你来教训我说我错了，不应该把事情闹大？”曲琪玩味地看着她，“叶小姐，在你的定义里，你是陆桀的什么？红颜知己？”
  叶雯一愣。
  大家都是女人，那点小心思还能瞒过谁，叶雯的反应，算是验证了曲琪心中的猜想。她不禁嗤笑，“当不了情人，退而求其次当知己是吗？”
  没想到曲琪句句戳心，叶雯脸上有些挂不住。她本来是以绝对优势压倒曲琪的，怎么几句话之后，自己反而落了下风。
  曲琪最后再抿一口咖啡，伸手扯过包包，从里面翻出钱夹，本来想找张五十的，结果只有一百的了，她只好忍痛拿了张一百块出来，放在桌上用水杯压着，起身。
  她的手指撑在桌面上，居高临下地看着叶雯，“希望有一天，你的男朋友或者老公，抱着别的女人招摇过市的时候，你可以像今天这样，端着一副圣人的姿态。”
  语罢，曲琪拎上包包转身离去。
  “脾气差的呀，能跟陆桀走多远，呵。”叶雯看着曲琪的背影冷笑道，端起手边的咖啡抿一口。
  她觉得吧，但凡事业有成的男人，还是喜欢温柔似水，对自己服帖的女人，毕竟他们哪儿有时间哄女人？所以陆桀最后会跟这个女人分开，不是注定的结局吗？
  而就在这时，一个男人从前面的隔间上站起来，叶雯的视线跟着往上，看清男人的脸，“陆……”
  咖啡呛进食管，叶雯猛地咳嗽起来，她慌乱地扯了纸巾捂住嘴，憋得满脸通红。
  陆桀冷眼旁观地看着，语气沉沉，“我能跟她走多远，这个问题，由我来回答你。”
  第56章
  灵动智能总裁兼董事长办公室。
  陆桀正坐在办公桌后，面前笔记本电脑敞开, 如炬目光专注在屏幕上, 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灵活跳动着，轻微声响在宽敞的办公室传开, 仿佛一场快节奏的solo。
  一道提示音闯入，并未打断他的节奏。
  “进。”简短的一个字, 落地有声。
  感应门自动往两边敞开，王旭抬手扶了一下眼镜，抬腿走进来。
  “陆总, 这是上次您的个人采访, 电视台那边送过来先给您过目一下, 您看看是否有需要增删修改的地方。”
  王旭拿出一枚金色u盘正要递上，却听到陆桀说：“不用看了, 跟他们说我不满意, 取消。”
  平稳如常的声线, 不带一丝情绪。
  王旭递u盘的手一顿, 非常意外地愣住。
  陆桀抬头, 视线短暂地从屏幕上移开，看向他，淡然道, “没听懂？”
  他身后两只机器人眼睛闪了闪蓝光, 歪头看着王旭，王旭抬头看了下他们，没多问, 最后点头道：“我现在就去沟通。”
  ——
  王旭出去十分钟后，陆桀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，陆桀往屏幕上扫了一眼，叶雯。他敲完最后一行代码，终于停下手中的工作。
  身后的机器人小智上前问他，“陆总，喝茶还是咖啡？”
  “咖啡。”
  “好的。”
  小智滑出去，陆桀伸手拿起手机，接通。叶雯情绪激动的声音立即落入耳朵。
  “陆桀你过分了吧，这个节骨眼上说取消？”这则采访原定本周六就要在电视台黄金时段播放了。
  陆桀阖上笔记本，起身，握着手机走到窗边，“你欺负我的人的时候，就该想到这个后果。”
  陆桀是为给曲琪撑腰，为她出口气，叶雯不会不知道，可人已经得罪了，她还能怎么办，最后只好拿出合同说事。
  陆桀轻笑一声，望着窗外大厦间的车水马龙，手插进口袋，轻落落道：“那又如何？”
  是呀，那又如何，对陆桀来说，最糟糕的情况无非赔偿点违约金，能用钱解决的事，对他来说反而是最简单的事，但是对叶雯的职业影响却是致命的。
  台里上周还在为她能够采访到陆桀开了庆功宴，台领导也夸她开了个响亮的头炮，本来调任过来后可以借此平步青云了，结果现在被采访人不满意，还跟台领导质疑她的专业，这突然之间的，她也找不到分量相当的人物接受采访，影响了团队正常的工作进度，以后让她还怎么在台里立足。
  命运的咽喉扼在别人手里，叶雯不得不放低姿态，“陆桀，就当帮我最后一次。我以后……”
  “你去给曲琪道歉，如果她心情好了，我这边可以考虑一下。”陆桀懒得听她浪费时间，强势打断。
  咖啡的浓香在空气中飘散开，陆桀转身，接过小智递过来的咖啡，抿一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