宠妾(作者:简小酌) 第124节
作者:简小酌      更新:2023-04-15 16:13      字数:3949
  这位明珠郡主已经十八,翻过年去就是十九——正是要婚配的年龄,众人揣摩着皇上的意思蠢蠢欲动。
  周承庭却在琢磨着云南王话里的意思。
  见事情正如自己希望的方向发展,周钧禹心中高兴,示意皇子们给云南王敬酒。
  以太子为首的皇子们,陆续端着酒杯到了云南王的席前。
  太子排在头一位,别的皇子们自是不敢跟太子抢。周承轩识趣的排在周承珏的后头,争先也不在这一时。
  “太子殿下。”慕靖渊站了起来,那双锐利眸子淡淡的望过去,给人无形的压力。
  虽然太子是储君,面对位高权重的藩王自是要客气几分,最为要紧是阿娆的关系,周承庭自然不敢受慕靖渊的礼。
  “王爷。”周承庭不仅是面上的客气,心中更是恭敬。“恭喜您寻回小郡主,这一路辛苦,我敬您一杯。”
  虽是宴席上正热闹,可殿中人大半的注意力都放到这里。
  他敬酒后,只听云南王如同闲谈般的微笑道:“太子殿下的玉佩倒是别致,水头色泽俱佳,似乎是产自云南的翡翠?”
  周承庭镇定自若,同样笑着回道:“正是。常言道玉出云南,这等珍品自是只有云南才有。”
  等在周承庭身后的周承珏,只当二人是在互相恭维,不过是两句闲话,并没有上心。因为很快太子便回到了自己的席位上,轮到了他敬酒。
  周承轩则是从开始就在不远处观察着云南王和太子,见两人神色间并无异常,心中的疑惑也只得压下。
  等到皇子们一轮敬酒后,诚王也端着酒杯到了慕靖渊席前。
  他目光复杂的看着慕靖渊,面上却是爽朗的笑着。“我二十年前也曾游历过云南,只是未曾有幸和王爷见面。今日见了,很是觉得遗憾。”
  “诚皇兄素来喜欢游历名山大川,去云南倒是不多。”周钧禹也听到了他的话,笑着附和道:“等你往后再去云南,直接亮明身份找他喝酒便是!”
  慕靖渊已经猜到了诚王的身份,他听她提过。他淡淡的笑道:“只要诚王不嫌弃,本王随时欢迎。”
  殿中一派其乐融融的和谐气氛,而暗流已经在其中涌动。
  就快要掀起一场风浪。
  ***
  昨夜被太子拉着胡闹了一通,阿娆累极,反而睡了个好觉。
  等到她醒来时,身边太子的位置已经空了,被子也变凉了,显然太子已经离开了许久。
  听到里面的动静,芳芷和结香便进来服侍,见阿娆眼神迷茫的拥着被子,芳芷忙给她披上衣裳,“才人,您小心不要着凉。”
  结香也在一旁道:“太子殿下吩咐奴婢们不要吵到您,等您醒了再进来服侍。”
  阿娆轻轻点了点头。
  本以为会是一夜无眠,却意外的养足了精神。
  梳洗更衣后,阿娆先去隔壁看了呦呦,正准备去太子妃殿中时,却听见施海传来消息,安贵妃在太子妃殿中。
  阿娆实在不像再打点起精神来应付安贵妃,便留下来陪呦呦玩。
  呦呦已经快五个月,虽然还不会爬,却能自己趴在床上,也能抬起头来。阿娆拿着拨浪鼓逗弄他,他仰着小脑袋,咿咿呀呀的似乎想要阿娆手中的东西。
  “再过一两个月,小郡王就会爬了。”奶娘在一旁笑道。
  阿娆看着儿子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自己看,心中已经柔软了一片,她把呦呦抱了起来。“等过些日子就把这大床给围起来,别让他掉下去。他这不算晚罢?”
  奶娘忙答应了,又道:“当然不。小郡王身子骨长得好,很快就会走了。”
  阿娆宠溺的看着呦呦抓着自己玉佩,思绪已经飘远。
  忽然,连枝走了进来,声音又轻又快道:“才人,安贵妃往咱们院子来了。”
  第148章
  等周承庭回到东宫时, 早就有人前来通报说姜才人在清泰殿等他。
  想来是她着急知道今日见面的情况, 周承庭目光落在自己随身带的玉佩上, 不由微微勾起唇角。
  他特意选了这个玉佩,上面用了阿娆亲手打的络子, 最要紧的是, 这个样式显得过于简单的络子, 是阿娆学会的第一个。他听阿娆说过,她曾送给过云南王。
  果然云南王留意到了他的玉佩,还主动说了话。
  算是个好的开始。
  当他心情不错的进了门时, 却发现阿娆面色凝重的迎了上来。
  “殿下,安贵妃来过了。”等孟清江带着人识趣的退下去时,阿娆没有像往常一样服侍太子更衣, 她有些神色惶然道:“她今日来看太子妃娘娘,妾身避开了。可她来了宜芝院, 特意跟妾身提起了慕明珠。”
  虽然阿娆知道自己定会假明珠长得有几分相似,可没想到这么快就看出破绽。
  安贵妃过来时,寒暄的话没说两句, 话题便往“明珠郡主”身上引。云南王带着小郡主入京,是京中谈论最多的话题,但阿娆察觉到安贵妃一直在观察她, 言语间也有试探。
  “昨日是六皇子出城迎接,他也是见过妾身的——”阿娆眉头紧蹙,眼下便只有这一种解释。
  周承庭闻言,安抚的拍了拍阿娆的手。
  “阿娆, 别着急。”周承庭的嗓音低沉平缓,给人镇定的力量。“这是迟早的事,即便安贵妃和周承轩猜到这种可能,也不会贸然说出来。”
  他看着阿娆,柔声道:“孤这儿倒是有好消息。”
  阿娆猛地抬起头,有些期待又害怕、类似近乡情怯的感觉。
  “殿下,您今日见他,他怎么样?”阿娆声音轻颤,忍不住问道:“他,好吗?”
  周承庭想到今日见到的云南王,应道:“岳父很好,你放心。”
  “孤觉得,岳父已经猜到,你在孤的身边。”太子殿下这会儿私下里叫岳父倒是顺口了不少,他颇有些春风得意道:“很快就能安排跟岳父见上一面了。”
  “真的?”阿娆声音里透着一丝惊喜,可很快她又摇了摇头,道:“这样不妥罢?父王才进京,皇上不会放松对父王的关注……”
  阿娆思来想去,摇了摇头道:“还是再等等。”
  回想起今日清凉殿中情形,周承庭虽是应了一声,心中却觉得只怕阿娆难以如愿。
  即便他们不主动,云南王也会主动联系他们。
  “父王腰上有旧伤,这样连日赶路,只怕有些吃不消。”当阿娆冷静下来时,又不免担心起慕靖渊的身体。“听说父王从云南到扬州一路上没有坐马车,都是骑马过来的?”
  周承庭点了点头。
  即便是从扬州到京城一路乘船,父王对自己向来要求严格,尤其是仪态上,只怕也很是辛苦。想到这儿,阿娆心中绞着疼了起来。
  “岳父精神倒都还好。”周承庭安慰道:“他既是知道你还活着,定不会折腾自己的身子,他还要好好的保护你呢。”
  阿娆胡乱点了点头。
  然而还没过一日,阿娆一语成谶,皇上本是派太医给明珠郡主瞧病,太医回宫时,却带回来云南王旧疾复发的消息。
  当消息是周承庭带回东宫的,阿娆面上顿时露出焦急之色。
  “阿娆,你先别着急。”周承庭的神色有些古怪,他轻声道:“方才姜知越跟孤说,说是你的家人,知道你被卖身侯府,要见你一面。”
  阿娆闻言,立刻便愣住了。
  “岳父旧疾复发,皇上准许他在府中静养。”周承庭从得到这两个消息后,头一个反应便是云南王想要见阿娆。“每日有太医上门为岳父施针,想来岳父也不会见外客。”
  这两件事,实在是过于巧合,由不得人不多想。
  如果云南王不“病”一场,只怕云南王府会门庭若市,一举一动全都在皇上的监视之下不提,更抽不出时间出去。
  “殿下,您怎么跟世子说的?”阿娆咬了咬下唇,眉目间始终有一抹忧色。“世子还不知道妾身的事情……”
  周承庭握住她的手,温声道:“等有合适的时间,孤会告诉他。眼下孤让他先答应下来,若是想要见面,就安排在安远侯府。”
  安远侯府是太子妃娘家,阿娆替太子妃前去探望母亲,也算有理由,也不会被人怀疑。
  “殿下,姜知瑞已经站在了六皇子那边,而六皇子或许已经猜到些什么。”阿娆想到安远侯府还有这样一个人,恶心的同时也觉得不安。“若是被姜知瑞发现可就不妙了。”
  周承庭微微颔首,道:“你说得是。所以要趁早,趁着安贵妃他们还没参透其中的关窍,和岳父见上一面。”
  他怕阿娆担心,才没告诉她。
  安贵妃已经派人抢在王皇后前面,探望过王府中的“慕明珠”。
  只怕她们此时已经能确定,阿娆跟云南王府确有些千丝万缕的关系。
  ***
  琢玉宫。
  当碧桃回宫后,安贵妃便迫不及待地屏退了身边服侍的人,留她一人说话。
  这时碧桃才敢把心中的那点子愕然,表露出来。
  “娘娘,奴婢看到了,那位云南王府的小郡主,竟跟姜才人像了七八分!”碧桃至今还觉得匪夷所思,不解的道:“这个小郡主,跟云南王府那三位郡主生得都不像,偏生兰雅郡主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。”
  传说中云南王的掌上明珠,果然生得一张如花似玉的容貌。虽是她没什么精神的躺在床上,倒愈发像个病美人似的。除了样貌上那二三分差异,姜娆比起慕明珠来,多了几分浑然天成的娇柔妩媚,更漂亮些。
  “你看准了?”安贵妃忍不住道:“真的像极了姜娆?”
  碧桃用力的点点头,她自信不会看错。“娘娘,千真万确。”
  在自己宫中,碧桃也算是跟阿娆接触多得了,应该不会看走眼。到底是偶然的相似,还是说阿娆跟这位被找回来的小郡主,真有什么关系不成?
  “把六皇子叫到本宫这儿来,就说是昱儿想找哥哥。”此事宜早不宜迟,安贵妃当机立断道。
  碧桃答应着去了。
  不多时,她便带着周承轩到了琢玉宫。
  安贵妃让碧桃把当时的情形又复述了一遍,等让碧桃下去后,才缓缓的道:“这个阿娆,怕是身世不简单。”
  既是云南王府流传着小郡主肖似云南王生母,故此受宠。那么阿娆也跟云南王生母那边有什么关系不成?
  “眼下你要尽快查清姜娆的身份,她在进侯府前,到底是什么出身?”安贵妃叮嘱六皇子道:“余嬷嬷的关系要利用好,先查清楚姜妙是从何处把姜娆救回来的,顺蔓摸瓜的查下去。”
  周承轩恭声应了下来,他迟疑片刻,道:“母妃,这件事,咱们要不要提醒慕柯容他们?”
  “暂且不必。”安贵妃断然决绝。“慕柯容这件事办得蹊跷,这明珠郡主竟选得跟阿娆模样肖似,里头定然有问题。咱们先查清楚了,再做打算。”
  她的言外之意,是否跟慕柯容合作,还要再考虑。
  周承轩心里也同意安贵妃的看法,答应着离开。
  安贵妃也没让人进来,自己闭目沉思,想着从知道有阿娆的存在起,发生得桩桩件件许多事,忽然脑海中飞快的闪过一个念头。
  是令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一种可能。